导读:文章由句子、段落组成;句子、段落是文章的基本构件。句子短、段落小,读者看起来顺畅、舒服。反之则不然。
然而时下有些媒体文章里的长句子、长段落触目可见,让人不胜其烦,纷纷呼吁尽快予以改变。
下面我们就此问题探究一番。
句子有长有短,各有特点。一般来说,长句比较严谨,短句比较明快。但是,长句子成分复杂,附加语多,不能一目了然。因此,在文章中,如果不是非用长句不可,还是少用为好。
为何?因为长句子让人读的时候喘不过气。
例1:
XXX公司将红军树的精神内核融入帮扶实践,打造以党建引领乡村振兴的品牌体系,大力实施教育树、医疗树、产业树、党建树、就业树“五树工程”,将为民初心体现在守护教育公平、打造特色产业、保障群众健康、夯实基层堡垒、培育乡村人才上,以有力的行动践行了国家能源集团乡村振兴“五位一体”帮扶理念,不仅从物质、产业方面,更是从人才、精神方面,演绎了地企共建版的“鱼水情”。
例2:
尽管他内心非常希望能够尽快完成这项对于公司未来发展具有战略意义的重要项目,但由于各部门之间存在的沟通不畅,以及资源调配方面出现的诸多问题,导致项目进度一再延迟。
点评:
以上两例是长句、长段的典型例子。从标点上说,是“一逗到底”;从句子成分来说,附带成分较多。这样的句子怎能让人读得顺畅?而短句子则可避免这些毛病。
语句简短明快,是我们汉语的特色,翻开我国古今名篇,很少见到啰嗦冗长的语句。
鲁迅先生曾说:“我力避行文的唠叨,只要觉得够将意思传给别人了,就宁可什么陪衬拖带也没有。”(《我怎样做起小说来》)
他还说:“写完后至少看两遍,竭力将可有可无的字、句、段删去,毫不可惜。”(《答北斗杂志社问》)
老舍先生在写作时,很注意发挥汉语的这一特点,力求语句简短明快。
他说:“我自己写文章,总是希望七八个字一句,或十个字一句,不要太长的句子。每写一句时,我都想好了,这一句到底说明什么,表现什么感情,我希望每一句话都站得住。当我写了一个较长的句子,我就想法子把它分成几段,断开了就好念了。别人愿意念下去,断开也好听了,别人也容易懂。”(《关于文学的语言问题》)
从以上所说可以看出,“多写短句,少写长句”,不仅是修辞之训,更是一个重要的写作理念。只有以短锋破冗,以简驭繁,才能使文气贯通,文骨挺立。
“短句”不是写不出,而是看你想不想写、善不善写?
《人民日报》一篇题为《从“四本账”说说消费和浪费》的文章(2025 年 11 月 18 日第 01 版),说的是颇感枯燥的经济问题,但由于尽量多用短句,写得让人爱看。
文中写道:
第四本是地方政府的支出账。浙江象山县,政府大院乍一看略显“寒碜”。不是“穷”到盖不起楼,象山县 2024 年的财政总收入达 116.4 亿元。只不过,“三公”经费没多少,民生支出达 106.4 亿元,同比增长 21.1%,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 77.5%。精打细算过日子,不换“门面”赢“民心”,就是答案。
以上所写,短句子不断“蹦”出,精炼有力,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有位资深媒体人说,我对文字的态度是“一个字都不白给”“能用一个字表达清楚的,绝不用两个字”。这种使用文字近乎苛刻的态度,实则是“敬惜文字”的充分体现,我们当好好学习。
作者简介
刘国昌,人民日报社高级编辑、人民日报海外版原副总编辑。
先后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新闻系。1975年到人民日报社工作,在评论部笔耕10年;1985年参与人民日报海外版创刊,历任海外版《言论专访版》副主编,教科文部副主任、主任,编委会委员、副总编辑等职。并担任北京杂文学会理事、中国新闻培训网授课导师。曾担任中宣部新闻阅评员,人民网、环球网评论员等。
出版著作有:《飞絮濛濛——短论随笔集》《人海浪花——专访特写集》《报纸编辑学讲义》《世象评说》《京腔京韵》《养心之道》等书籍。
